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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八十六章 破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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按照柯蕾西雅的指示,三一八五號高地的奪回作戰分為兩個部分,第一部 分被稱為主菜,第二部分則被稱為甜點。這是非常有女性風格的命名方式,但其內容,卻不像作戰名稱那麽美妙。

首先,先頭大部隊會借著夜色盡量靠近三一八五號高地,然後派出小分隊去處理敵人駐紮的崗哨,待崗哨全部處理完之後,大部隊再發動全線進攻,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。

另一方面,在三一八號高地的後方,一只由魔法師組成的千人小部隊,正伺機而動,他們的目的有兩個,柯蕾西雅給了他們根據情況現場情況臨機應變的權利。若大部隊和敵人戰鬥的難解難分,他們可以選擇加入戰局從後方插上攻其不備,若大部隊在戰鬥中取得勝利,則他們就埋伏在敵人撤退的路上,以麻雀戰的形式再度騷擾潰逃的敵人,目的不在於殲敵,而是要營造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效果,為接下來可能發生的戰鬥提供心理優勢。

這個只有千人的魔法師小部隊,看似人數不多,卻是能夠在關鍵時刻主導戰局的重要因素之一,所以柯蕾西雅把它的指揮權交給了魔法師中她最信賴的人——埃羅斯。

當然,這其中的原因並不只是因為在這一群人中埃羅斯擁

有最高的魔法水平,柯蕾西雅看中的,最關鍵一點,還是埃羅斯在做她的助手時所表現出的極為強大的韌勁,這才是至關重要的一點。

擁有韌勁的人,是百折不撓的,無論他經歷什麽樣的困境,除非他身死,否則他都會拼勁全力找到擺脫困境的方法。這點在帶兵打戰的時候極為重要,所謂兵熊熊一個,將熊熊一窩,柯蕾西雅目前所要的,就是埃羅斯這樣有韌勁的人才。

用人不拘一格,這是柯蕾西雅日常的行事風格,所以她把指揮權交給埃羅斯的時候,顯得是那麽隨意而果斷,但那語氣,在她開口時,就似不容其他人乃至埃羅斯自己提出反駁——靈族薩拉丁古國巫女說出的話,從來一言九鼎,不要說別人了,就是她自己,都不會改變。

埃羅斯此時早已是久疏戰陣,但軍營裏的情況看上去卻不容他拒絕,連老夥計西格瑪,都一臉期待地看著他。

“看來這個小隊長,自己是非任不可了。”埃羅斯心想,他現在是啞巴吃黃連——有苦說不出,一萬年的時光早就讓他忘記了戰爭的基本,如今卻趕鴨子上架叫他披掛上陣,這又如何使得?

可在埃羅斯的印象中,柯蕾西雅就是這樣一個人,自信而果敢。埃羅斯明白她一旦做出決定,自己就絕對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。

“事到如今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,大不了做好和馬一起睡的覺悟就是了。”

埃羅斯愁眉不展,而他的老朋友卻顯得意氣風發,完全不考慮埃羅斯此時的感受。

“太好了老友,你終於能找回當年的感覺了。看來巫女大人對你還是很信任的。”散會後,西格瑪是立刻就湊到了埃羅斯的身邊,他高興得是合不攏嘴,說道,“哎呀,沒想到我們這一回來,就得被迫參戰了,而且還是如此重要的戰役。不過令我高興的是我還是在你的麾下做副將,受你指揮,這感覺就仿佛昨日重現一般…哦,不對,你瞧我這嘴,我們現在就已經是昨日重現了。”

“我勸你還是別高興的太早比較好。”埃羅斯可沒有西格瑪那麽樂觀,他給西格瑪潑了一盆冷水,淡淡說道,“西格瑪,你也不想想,這一萬年來,你和我一共加起來參加過幾次戰鬥?”

“這…”西格瑪猶豫了,畢竟對他來說時間已經過去了太久,要想逐一回想起來,確實需要一段時間。

“我來告訴你好了,次數是零。”埃羅斯嘆息一聲,繼續說道,“你現在叫我做一個普通的士兵,我憑借著這一身魔法,倒還能混出個人樣。可你現在叫我做個隊長,真是強人所難啊。不怕告訴你,甚至連沖鋒號的旋律都不記得了。”

聽了埃羅斯的分析,西格瑪不禁咽了一口口水,他明白埃羅斯說的沒錯,自己起先的想法確實是過於樂觀,別的不說,單就聽從命令這一項上,他便已經將一萬年前靈族軍隊內部通行的號令給忘得一幹二凈了。

“那…那怎麽辦?今晚要是失敗了,我們豈不是會…”西格瑪到此終於是有了應有的慌張,因為一萬年前他也曾經深刻體會過巫女大人懲罰敗軍之將的手段。

“是我,不是你!”埃羅斯指正,“作戰失敗懲罰的是主將,又不是你這個副官。而且依照我對巫女大人的了解,這一站我若是戰敗,回來後估計會落得比打斷四肢丟到馬廄更慘的下場。”

“那不行呀。”西格瑪說道,現在在這個散會後的軍營裏,留下的只有他和埃羅斯裏兩個人,於是西格瑪為了緩解剛才埃羅斯所言帶來的壓力,開始獨自一人漫無目的的在軍營裏繞起圈來。

“怎麽不行?”

“因為,因為…”踱步的西格瑪走到了埃羅斯面前,伸出手指就這麽指著埃羅斯,然後說道,“因為萬一你因兵敗而死,那之後護國之陣不就完成不了了嗎?”

西格瑪的意思是,未來身為護國之陣一部分的埃羅斯若是在此時死去,那麽這之後,護國之陣便無法如期完成了。

可埃羅斯卻不以為意,他覺得西格瑪所說的可能性其實並不存在。

“西格瑪你太高看我了,我充其量不過是護國之陣的一個部分,護國之陣的構想藍圖,以及之後的建設啟動,實際上都是由巫女大人一個人完成的。換句話說,如果我死了,雖然未來就不會有埃羅斯大長老這個人了,但護國之陣還是照樣存在,最多就是我這個節點的位置,換作別人罷了。”埃羅斯如是說道,他的語氣中凸顯的,是一種近乎平淡的悲傷。

“這我知道,老友這我知道。”似乎被埃羅斯的語調感染,西格瑪也變得多愁善感起來,“我只是在想,如果未來沒有了大長老埃羅斯,我的日子該怎麽過才好,以後誰能陪我去找巫女的靈魂,誰能在霧中和我聊天…甚至,我都不敢想象,之前那一場戰鬥中,我一個人要如何才能應付化為火焰的海勒小娃娃…我一個人做不到啊。”

“…西格瑪,你剛才說什麽?”埃羅斯的語調變了,他的目光逐漸開始變得陰冷。

“怎麽了?老友?我剛才說,如果未來只有我一個人,我是做不到那麽多事情的。”

“我說之前的一句…”

“…無法對付化為火焰的海勒呀?怎麽了,這不是我們剛剛才一起經歷過的事情嗎?”西格瑪問道。

而對面,埃羅斯的嘴角卻揚起了一絲微笑,這笑容讓人看得耐人尋味,沒有人知道那究竟意味著什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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